2010年他买下塞尔维亚废弃的钢厂,13年后中欧班列通车,让他懵了
声明:本文根据资料改编创作,情节均为虚构故事,所有人物、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,与现实无关,图片仅用叙事呈现。 「张建军,你疯了吗?」 「卖血买塞尔维亚的破钢厂?」 「那地方连鸟都不拉屎!」 2010年的塞尔维亚斯梅代雷沃,寒风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 张建军站在废弃的钢厂门口,手里攥着一张发黄的产权文件。 上面印着模糊的塞尔维亚语:「含铁路专线永久使用权。」 他卖掉老家最后一块地,甚至偷偷卖了两次血,才凑够5万欧元。 这是这座「欧洲垃圾场」的拍卖底价。 13年后,当中欧班列的汽笛声响彻巴尔干半岛...
声明:本文根据资料改编创作,情节均为虚构故事,所有人物、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,与现实无关,图片仅用叙事呈现。
「张建军,你疯了吗?」
「卖血买塞尔维亚的破钢厂?」
「那地方连鸟都不拉屎!」
2010年的塞尔维亚斯梅代雷沃,寒风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张建军站在废弃的钢厂门口,手里攥着一张发黄的产权文件。
上面印着模糊的塞尔维亚语:「含铁路专线永久使用权。」
他卖掉老家最后一块地,甚至偷偷卖了两次血,才凑够5万欧元。
这是这座「欧洲垃圾场」的拍卖底价。
13年后,当中欧班列的汽笛声响彻巴尔干半岛时,当年笑他「欧洲乞丐」的工友,正在抖音直播《我给张总当装卸工》...
01
张建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拍卖信息,眼珠子都要贴到显示器上了。
「塞尔维亚斯梅代雷沃钢铁厂,起拍价5万欧元,已流拍7次。」
网页下方的谷歌翻译显示着残缺的中文:「包含铁路专用线永久使用权利。」
他在河南安阳钢铁厂的网吧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。
旁边打游戏的小伙子不耐烦地嘟囔:「大叔,你看个破网页看半天,让不让人玩了?」
张建军没理他。
42岁的男人,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,脸上的皱纹像钢厂里那些被风化的钢梁。
三个月前,安钢最后一批下岗名单贴出来,他的工号赫然在列。
「老张,回家吃饭了!」
门外传来工友老李的喊声。
张建军关掉网页,心里却还在琢磨那句「铁路专用线永久使用权利」。
回到筒子楼的单间,母亲正躺在床上咳嗽。
「妈,药吃了吗?」
「吃了,就是这胸口闷得慌。」
老太太指指床头柜上的药盒,「建军啊,这药一盒就要280块,咱家还有多少钱?」
张建军翻开抽屉里的存折。
上面的数字让他心里一沉:3200元。
「妈,您别担心,我再想想办法。」
他把存折塞回抽屉最里面,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拍卖信息。
第二天一早,张建军跑到市图书馆。
他要搞清楚什么是「铁路专用线永久使用权」。
翻了两天欧盟法律条文,终于在一本厚厚的《欧洲铁路运输法》里找到答案。
「永久使用权等同于土地所有权,可继承,可转让。」
「拥有铁路专用线使用权的企业,有权向所有经过列车收取通行费。」
张建军的手开始发抖。
他又仔细查了斯梅代雷沃的地理位置。
这个小城位于多瑙河畔,正好在巴尔干半岛的交通要道上。
「如果有朝一日,中国的货运列车要通过巴尔干半岛...」
他不敢往下想。
回到家,母亲正在厨房煮稀饭。
「妈,我想去趟欧洲。」
老太太手里的勺子掉进锅里。
「去欧洲?」
「你疯了?」
「咱家这点钱够你买机票的吗?」
「我想买个钢厂。」
母亲坐在小板凳上,半天没说话。
「建军,咱们老张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。」
「你可别学那些骗子搞什么传销。」
「妈,不是传销。」
「我算过了,那个钢厂虽然废了,但是有铁路专用线。」
张建军蹲在母亲面前,「您想想,铁路这东西,只要不打仗,就永远有用。」
「可是儿子,咱们哪有那么多钱?」
「5万欧元,那得多少人民币?」
母亲掰着指头算,「40多万呢!」
张建军从抽屉里拿出房产证。
「这房子能卖3万,老家那块地能卖5万。」
「还差30多万怎么办?」
他咬咬牙:「我想到办法了。」
第二天,张建军来到安阳市中心医院的献血站。
「同志,我想卖血。」
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:「现在不叫卖血,叫有偿献血。」
「一次最多400毫升,200块钱。」
「我想多献点。」
「不行,国家有规定的。」
「身体吃不消。」
张建军在献血站门口转了三圈。
第二天又来了。
「昨天献过了,间隔时间不够。」
「我身体好,没关系的。」
护士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心里也不忍心。
「这样吧,我给你抽500毫升,但是你得保证一个月内不能再来。」
张建军点头如捣蒜。
就这样,他隔几天就换一家医院。
安阳市、林州市、汤阴县,凡是有献血站的地方他都跑过。
三个月下来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。
工友老李碰见他,吓了一跳:「老张,你这是怎么了?」
「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似的。」
「没事,最近睡眠不好。」
张建军的声音都有些发虚。
直到有一天,他在林州献血时晕倒了。
护士翻开他的献血记录,发现异常。
「张建军,你一个月内献了2000毫升血?!」
「你这是不要命了!」
躺在医院病床上,张建军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渍。
医生说他轻度贫血,需要好好补补。
可是他算了算银行卡余额,连同卖房卖地的钱,总共凑了4.8万欧元。
还差2000欧元。
出院那天,母亲拄着拐杖来接他。
「建军,妈求你了,别再折腾了。」
老太太拉着他的手,「妈年纪大了,经不起你这么吓唬。」
「妈,我不会有事的。」
张建军扶着母亲慢慢往家走,「给我三年时间,如果不成,我就老老实实找个班上。」
回到家,张建军打开电脑。
那个拍卖信息还在。
「第8次流拍,降价至4.5万欧元。」
他的心脏砰砰跳得厉害。
正好够了。
2010年11月15日,张建军坐上了飞往贝尔格莱德的航班。
飞机起飞的时候,他透过小窗户看着越来越小的中国大地。
母亲在机场哭得撕心裂肺:「建军,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!」
02
贝尔格莱德机场的海关警察看了张建军的护照好久。
「中国?」
「来塞尔维亚做什么?」
警察说的是英语,张建军半懂不懂:「买...买钢厂。」
警察愣了一下,然后哈哈大笑。
「中国人买我们的钢厂?」
「哈哈,我还要买中国的长城呢!」
从机场到斯梅代雷沃要坐3个小时的大巴。
张建军紧紧抱着背包,里面装着4.5万欧元现金和那张产权文件的复印件。
大巴在一片荒凉的工业区停下。
「斯梅代雷沃到了!」
司机冲他喊了一句。
下车后,张建军看着周围的景象,心里凉了半截。
到处都是废弃的厂房,锈迹斑斑的钢架像巨大的骷髅。
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,偶尔有几只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。
他按照地址找到了拍卖公司。
「您就是那个中国买家?」
接待他的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,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「是的,我要买斯梅代雷沃钢厂。」
张建军把准备好的现金放在桌上。
胖女人数了数钞票,然后拿出一大堆文件。
「签字吧,中国人。」
「不过我得提醒你,这个钢厂已经废弃5年了,什么都没有。」
张建军签完字,拿到正式的产权证书。
「钢厂的钥匙呢?」
「钥匙?」
胖女人笑了,「大门早就被小偷撬坏了,要什么钥匙?」
张建军拖着行李箱来到钢厂门口。
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,门框已经变形了。
他用力推了推,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吱声。
走进钢厂,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。
巨大的车间里空空荡荡,只剩下几根钢柱子。
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玻璃和废钢渣,杂草从混凝土缝隙里钻出来。
他找到厂长办公室,推开门一看,屋顶破了个大洞。
桌椅都被人搬走了,只剩下一台生锈的保险柜。
「这就是我花4.5万欧元买的钢厂?」
张建军坐在地上,看着头顶漏进来的雨水。
第二天早上,他被冻醒了。
塞尔维亚的11月已经很冷,办公室里没有暖气。
他裹着从国内带来的棉袄,去厂区里转了一圈。
在厂区后面,他找到了那条传说中的铁路专用线。
两条锈迹斑斑的铁轨延伸到远方,路基还算完整。
铁轨边立着一块褪色的标识牌,上面用塞尔维亚语写着什么。
张建军拿出手机翻译:「通往多瑙河港口,专用线长度3.2公里。」
至少铁路是真的。」
他心里稍微踏实一点。
回到钢厂,张建军开始收拾那间办公室。
他用塑料布把屋顶的洞堵上,又从废料堆里找来几块木板当床。
第三天,有人敲门。
门外站着三个彪形大汉,领头的光头男人满身纹身。
「你就是那个中国人?」
光头说的是英语,带着浓重的塞尔维亚口音。
「是的,我是这个钢厂的新老板。」
张建军硬着头皮回答。
「很好。」
光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,「欢迎来到斯梅代雷沃。」
「按照这里的规矩,外国人做生意要交保护费。」
「保护费?」
「每个月500欧元。」
光头竖起五根手指,「不然的话,这个钢厂可能会发生一些意外。」
张建军的腿有些发抖。
他在国内听说过黑社会,但从来没见过。
「我...我考虑考虑。」
「不用考虑。」
光头拍拍他的肩膀,「明天我再来收钱。」
三个人走后,张建军瘫坐在地上。
一个月500欧元,一年就是6000欧元。
他总共就剩下几千欧元生活费,哪里交得起保护费?
晚上,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。
「妈,我到塞尔维亚了。」
「建军,那边怎么样?」
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。
「挺好的,钢厂比我想象的大。」
张建军不敢说实话,「您身体怎么样?」
「药按时吃了吗?」
「吃了。」
「儿子,你在那边要小心,别跟外国人起冲突。」
挂掉电话,张建军看着黑漆漆的厂区。
远处传来野狗的嚎叫声,听起来格外凄凉。
「老张啊老张,你到底是来淘金还是来送死的?」
他对着黑暗自言自语。
第二天,光头准时来了。
「钱呢?」
「我暂时没有那么多现金。」
张建军硬着头皮说,「能不能先欠着,等我钢厂开工了再给?」
光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「中国人,你是在耍我吗?」
他挥了挥手,两个手下上前抓住张建军的胳膊。
「等等!」
张建军急忙说,「我可以用别的方式还债!」
「什么方式?」
张建军指指厂区角落里的废钢料。
「我帮你们把这些废钢切割成小块,卖给废品回收站。」
光头看了看那堆废钢,点点头。
「行,先干一个月试试。」
「但是如果你敢跑路,我会让你在多瑙河里喂鱼。」
就这样,张建军白天用电焊枪切割废钢,晚上睡在漏雨的办公室里。
一个月下来,他瘦了十几斤,手上满是伤疤。
卖废钢的钱刚好够交保护费。
一天傍晚,他正在厂门口切割钢管,一个老头路过。
老头停下脚步,看了看他的工作。
「你是中国人?」
老头说的是英语,但发音很标准。
「是的。」
「我叫米洛什,以前在这个厂子工作过。」
老头指指废弃的车间,「1985年到1995年,我在这里干了十年。」
张建军停下手里的活。
「那您一定很了解这个厂子。」
「当然。」
米洛什叹了口气,「这里曾经是南斯拉夫最大的钢厂之一。」
「可惜战争毁了一切。」
「战争?」
「1999年,北约轰炸南斯拉夫。」
米洛什指着车间屋顶的大洞,「那就是炸弹炸的。」
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。
张建军得知,米洛什退休前是铁路局的技术员,对这条专用线很熟悉。
「你知道这条铁路通往哪里吗?」
张建军问。
「当然知道。」
米洛什笑了笑,「它连接着整个巴尔干铁路网。」
「从这里可以直达匈牙利、奥地利,甚至德国。」
张建军的心脏猛跳了一下。
「真的?」
「当然是真的。」
米洛什看着远方的铁轨,「可惜现在没有火车经过了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因为没有货物需要运输。」
米洛什摇摇头,「这里的工业都死了。」
送走米洛什,张建军躺在办公室里想了一夜。
如果真像老头说的那样,这条铁路可以通往整个欧洲。
那么有朝一日,如果中国的货物要运到欧洲...
他不敢想象这条铁路的价值。
03
2013年春天,斯梅代雷沃的气候开始转暖。
张建军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半。
他把废钢生意做得有模有样。
除了卖给当地的回收站,他还学会了把一些造型特殊的废钢构件卖给意大利游客。
「这些是正宗的南斯拉夫工业遗产!」
他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向游客推销,「纯手工制作的工业风装饰品!」
一根废钢梁能卖20欧元,几个废齿轮能卖50欧元。
虽然辛苦,但总算能养活自己。
这天,米洛什又来找他。
「张,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。」
「什么好消息?」
「欧盟决定修复贝尔格莱德到布达佩斯的铁路线。」
米洛什兴奋地挥舞着一张报纸,「你的那条专用线,正好在规划路线上!」
张建军接过报纸,虽然看不懂塞尔维亚语,但能看懂地图。
红色的线条从贝尔格莱德出发,经过斯梅代雷沃,一直延伸到匈牙利边境。
「这意味着什么?」
「意味着你的铁路专用线要复活了!」
米洛什拍拍他的肩膀,「如果铁路修好了,会有很多货运列车经过。」
张建军的手开始发抖。
两年半的坚持,终于要看到回报了。
第二天,他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。
「请问是张建军先生吗?」
「我是德国施密特物流公司的代表。」
电话里传来标准的英语,带着德国口音。
「我们想收购您的铁路专用线使用权。」
对方开门见山,「我们可以出价20万欧元。」
张建军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。
20万欧元,是他当初买钢厂价格的4倍多。
「我...我需要考虑一下。」
「当然,不过我们的报价有效期只有一周。」
德国人的声音很客气,但透着一丝威胁,「希望您能慎重考虑。」
挂掉电话,张建军在厂区里转了三圈。
20万欧元,足够他回国买套房子,还能给母亲看病。
但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:「等等,再等等。」
晚上,他给在国内的工友老李打电话。
「老李,你听说过中欧班列吗?」
「中欧班列?」
老李在电话里想了想,「好像听说过,是从中国开到欧洲的火车。」
「现在开到哪里了?」
「不太清楚,好像刚开到俄罗斯。」
老李问,「你问这个干什么?」
「没什么,就是好奇。」
挂掉电话,张建军打开笔记本电脑,搜索「中欧班列」。
网上的信息让他兴奋不已。
中国正在推进「一带一路」倡议,中欧班列是重要组成部分。
虽然现在只开通了几条线路,但规划中要覆盖整个欧洲。
「如果中欧班列要到达西欧,巴尔干半岛是必经之路。」
张建军在纸上画着线路图,「而我的铁路专用线,正好在这条路上!」
第二天,德国人又打来电话。
「张先生,考虑得怎么样?」
「抱歉,我不卖。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。
「张先生,您确定吗?」
「20万欧元在塞尔维亚可以买一座城堡。」
「我确定。」
「那好吧,希望您不会后悔。」
德国人挂了电话,语气里透着一丝恼怒。
就在这时,厂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。
张建军从办公室窗户往外看,只见光头带着七八个手下走了进来。
「中国人,听说有人要买你的铁路?」
张建军心里一沉。
消息传得这么快?
「我已经拒绝了。」
「拒绝?」
光头哈哈大笑,「你脑子有问题吗?」
「20万欧元啊!」
「我有我的打算。」
光头的脸色突然变了。
「你的打算?」
「你以为你是谁?」
「这里是我的地盘!」
他挥挥手,几个手下立刻围了上来。
「你听着,中国人。」
光头指着张建军的鼻子,「明天德国人会再联系你。」
「这次你必须同意卖掉铁路。」
「我跟德国人谈好了,这笔交易我要分一半。」
光头露出贪婪的笑容,「10万欧元,够我逍遥好几年了。」
「如果我不同意呢?」
「那你就试试看。」
光头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,「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年的春天。」
当天晚上,张建军躺在办公室里睡不着觉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,有人在厂区里巡逻。
光头派人监视他了。
凌晨三点,他听到仓库那边传来异常的声音。
透过窗户一看,仓库里冒出了火光。
「着火了!」
张建军冲出办公室,只见仓库里的废钢堆已经燃起大火。
那里面存放着他两年多收集的所有废料,还有一些重要文件。
他顾不上危险,冲进火海。
浓烟呛得他直咳嗽,火焰烤得皮肤生疼。
在仓库最里面,他找到了那个铁盒子。
里面装着钢厂的所有产权文件,包括那张珍贵的铁路专用线地契。
就在他抱着铁盒子往外跑的时候,头顶的钢梁突然垮塌下来。
「砰!」
张建军被砸倒在地,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疼。
但他死死抱着铁盒子,爬出了火海。
等消防队赶到时,整个仓库已经烧成废墟。
躺在医院病床上,张建军看着手里的铁盒子。
虽然外表烧得漆黑,但里面的文件完好无损。
护士进来换药时告诉他:「先生,有人来看您。」
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米洛什。
「张,你还好吗?」
老人眼里含着泪水,「听说你为了救文件差点死在火里。」
「我没事。」
张建军挣扎着想坐起来,「米洛什,我想问你一件事。」
「什么事?」
「这场火是意外吗?」
米洛什看了看四周,然后凑近他的耳朵。
「昨天晚上,有人看见光头的手下在你的仓库附近。」
张建军握紧了拳头。
「果然是他们。」
「张,你要小心。」
米洛什担心地说,「光头这个人心狠手辣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」
正说着,手机铃声响了。
是国内打来的长途电话。
「建军,你妈不行了。」
电话里传来大伯的声音,「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。」
张建军感觉天旋地转。
母亲病危,而他却在万里之外的塞尔维亚被黑帮逼着卖铁路。
「大伯,我马上回国。」
「机票钱够吗?」
张建军看了看银行卡余额。
火灾之后,他的废钢生意彻底完了。
卡里只剩下不到3000欧元。
「够的,您先照顾好我妈。」
挂掉电话,张建军闭上了眼睛。
也许,这就是命运给他的答案。
是时候放弃这个梦想,回国照顾母亲了。
04
2016年4月10日,中欧班列首次驶入塞尔维亚境内。
这条从中国义乌出发的货运列车,经过哈萨克斯坦、俄罗斯、白俄罗斯、波兰,最终抵达贝尔格莱德。
张建军站在钢厂的铁轨旁,看着远处那列涂着中国国旗标识的列车缓缓驶过。
汽笛声响起的那一刻,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六年了。
从2010年来到塞尔维亚,他熬过了黑帮的威胁,熬过了仓库大火,也熬过了母亲的去世。
2014年春天,母亲最终没能等到他回国。
那时候他正在医院里养伤,刚订好回国的机票。
大伯在电话里哭着说:「建军,你妈临走前还在念叨你,说你在外国一定要好好活着。」
从那以后,张建军就像变了个人。
他不再想着发财,只想守着这条铁路专用线,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。
现在,中国的火车真的来了。
「张先生,您好!」
身后传来标准的普通话。
张建军回头一看,是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男人。
「您是?」
「我是中欧班列运营公司的技术总监,姓王。」
男人递过名片,「我们想了解一下您这条铁路专用线的情况。」
张建军接过名片,手都在发抖。
「王总监,您是专门来找我的?」
「是的。」
王总监指着远方的铁轨,「我们在制定巴尔干地区的货运计划,需要更多的装卸节点。」
「您的意思是...」
「我们想租用您的铁路专用线。」
王总监开门见山,「如果合作愉快,将来还可能扩大投资规模。」
张建军差点跳起来。
六年的坚持,终于等到了这一天!
「王总监,请跟我来。」
他激动地领着王总监走向钢厂,「我这就带您看看专用线的详细情况。」
走到办公室,张建军从保险柜里取出那个在火灾中抢救出来的铁盒子。
里面的文件虽然边缘有些发黄,但字迹依然清晰。
王总监仔细翻看着产权证明。
「永久使用权?」
他抬头看看张建军,「这在欧洲很少见啊。」
「是的,当年拍卖的时候,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个条款。」
王总监继续翻看文件,突然停在了一张发黄的图纸上。
「这是什么?」
张建军凑过去一看。
那是一张手绘的铁路线路图,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数据。
图纸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印章,隐约能看到「1978年」的字样。
「我也不太清楚。」
张建军挠挠头,「这是从保险柜里找到的,可能是以前留下的资料。」
王总监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。
「这张图显示,您的专用线不仅连接主干铁路,还有一条支线通往多瑙河港口。」
「多瑙河港口?」
「对,就在距离这里3公里的地方。」
王总监兴奋起来,「如果这条支线还能使用,我们就可以实现铁水联运!」
两人立刻赶到多瑙河边。
按照图纸上的标识,他们在河岸边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小码头。
码头虽然破败不堪,但基础设施还在。
更关键的是,通往码头的铁轨路基保存完好。
「张先生,这条支线太重要了!」
王总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,「有了这个码头,中欧班列的货物可以直接装船,沿多瑙河运往德国!」
当天晚上,王总监带着技术团队对整条专用线进行了详细勘测。
结论是:只需要更换一些铁轨和信号设备,专用线就可以恢复使用。
「张先生,我们愿意投资200万欧元,对这条专用线进行全面改造。」
王总监说出了合作方案,「改造完成后,您可以获得每年50万欧元的租金收入。」
张建军听得晕乎乎的。
200万欧元的投资,每年50万欧元的租金。
这些数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「王总监,我...我需要考虑一下。」
「当然,这么大的项目确实需要慎重。」
王总监递给他一张名片,「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。」
送走中方团队,张建军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。
六年前,他只是想买个便宜的钢厂,赌一把铁路的未来价值。
没想到这个赌博真的成功了。
第二天一早,电话铃声把他吵醒。
「喂,张建军吗?」
是个陌生的声音,说着蹩脚的英语。
「是的,您哪位?」
「我是塞尔维亚总理办公室的秘书。」
对方的声音很正式,「总理先生想见您一面。」
张建军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「总理?」
「见我?」
「是的,关于您的铁路专用线项目。」
秘书说,「明天下午三点,总理府。」
挂掉电话,张建军还是觉得不真实。
一个卖废钢的中国人,居然要去见塞尔维亚总理?
第二天下午,张建军穿上唯一一套西装,来到贝尔格莱德总理府。
安保人员检查了他的证件,然后领他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。
总理是个50多岁的男人,戴着金丝眼镜,看起来很有学者气质。
「张先生,欢迎您!」
总理用流利的英语跟他握手,「我听说您在斯梅代雷沃有一条很特殊的铁路专用线。」
「是的,总理先生。」
「我们政府对中塞合作非常重视。」
总理坐下来,示意张建军也坐下,「您的铁路项目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。」
「总理先生,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。」
「不,您不普通。」
总理笑了笑,「六年前,您看中了这条铁路的战略价值。」
「现在事实证明,您的眼光是对的。」
正说着,秘书进来汇报:「总理,光头马尔科在外面要求见您。」
张建军听到「光头」两个字,身体立刻紧张起来。
「让他进来。」
总理皱了皱眉头。
门开了,那个熟悉的光头走了进来。
看到张建军,光头明显愣了一下。
「总理先生,我是来汇报中国人的情况的。」
光头用塞尔维亚语说话,语气很恭敬。
总理冷冷地看着他。
「马尔科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」
「但是我要告诉你,张先生是我们的贵客。」
光头的脸色变了。
「总理,这个中国人在我们这里...」
「够了!」
总理站起身来,「马尔科,从今天开始,你和你的手下不许再骚扰张先生。」
「否则,我会让警察好好调查一下你们的其他生意。」
光头的额头开始冒汗。
「总理,我明白了。」
「现在出去!」
光头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。
张建军看着这一幕,心里五味杂陈。
六年来第一次,他感到了安全感。
「张先生,很抱歉让您看到了不愉快的一幕。」
总理重新坐下,「马尔科这样的人,迟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。」
「总理先生,谢谢您。」
「不用谢。」
总理摆摆手,「我们谈谈正事吧。」
「政府希望能够全力支持您的铁路项目。」
05
2023年3月15日,央视新闻频道现场直播中欧班列「钢铁驼队」专列首发仪式。
镜头里,一列崭新的货运列车缓缓驶入斯梅代雷沃钢厂改造后的装卸站台。
车身上印着醒目的中塞两国国旗,以及「丝绸之路」四个中文大字。
「观众朋友们,这里是塞尔维亚斯梅代雷沃。」
央视记者站在站台上,身后就是正在作业的货运列车,「今天,中欧班列首次使用私人铁路专用线进行货物装卸,开创了中欧贸易的新模式。」
张建军站在人群后面,看着眼前这幅场景。
十三年了,从一个下岗工人到今天成为央视新闻的主角,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「请问,您就是这条铁路专用线的所有者张建军先生吗?」
央视记者注意到了他,主动走过来采访。
「是的,我是张建军。」
面对镜头,他显得有些紧张。
「张先生,能跟我们分享一下,当年您为什么会想到要买这个废弃的钢厂呢?」
张建军想了想。
「其实就是个意外,当时看到拍卖信息,觉得有铁路专用线可能有用。」
「没想到真的等到了这一天。」
「据我们了解,您当年是河南安阳钢铁厂的工人?」
「对,下岗之后没什么出路,就想着出来碰碰运气。」
记者继续问:「这些年在塞尔维亚生活,最大的困难是什么?」
张建军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指挥装卸的米洛什。
老人已经75岁了,但精神很好,现在是装卸站的技术顾问。
「最大的困难就是语言不通,还有文化差异。」
他笑了笑,「不过塞尔维亚人很友好,特别是米洛什大爷,帮了我很多忙。」
正说着,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从车间里传来。
「咣当!」
众人都向车间看去,只见一台巨大的集装箱吊车正在移动一个特殊的货柜。
货柜撞开了车间墙壁,露出了里面的景象。
「天哪!」
现场的工作人员发出惊呼。
墙壁后面,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台崭新的轧钢设备。
设备上还贴着德文标签,显然是进口的高档货。
「这些设备是哪来的?」
塞尔维亚的政府官员走过来询问。
张建军也愣了。
这面墙他从来没注意过,以为就是普通的隔墙。
米洛什走过来,仔细看了看那些设备。
「这些是1989年从德国进口的轧钢机。」
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「当时因为巴统组织的禁运令,这批设备被秘密运到了南斯拉夫。」
「巴统组织?」
央视记者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新闻价值。
「冷战时期,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实行技术封锁。」
米洛什解释道,「但是南斯拉夫作为不结盟国家,有特殊的地位。」
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。
张建军环顾四周,发现墙上还有一些褪色的标语。
他走近一看,标语下面露出了几个中文字:「安阳钢铁厂1986年援建」。
「这...这是什么意思?」
他指着墙上的中文字。
米洛什走过来,表情变得严肃。
「1986年,中国向南斯拉夫派遣了技术援助团队。」
「安阳钢铁厂是主要的技术支援单位。」
张建军感觉心脏砰砰直跳。
「安阳钢铁厂?」
「那是我以前工作的地方!」
现场一片寂静。
央视记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「张先生,您的意思是,您现在买下的这个钢厂,当年是您的工厂援建的?」
「看起来是这样。」
张建军的声音有些颤抖,「我爸爸1986年确实参加过对外援助项目,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是在哪里。」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。
那是父亲生前留下的唯一一张工作照,背景是一台巨大的轧钢机。
米洛什接过照片,仔细对比了一下车间里的设备。
「就是这台!」
他激动地指着其中一台轧钢机,「照片里的就是这台设备!」
现场的人群开始骚动。
这个巧合太让人震撼了。
央视记者立刻调整了直播内容。
「观众朋友们,我们现在见证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。」
「一位中国工人,在不知情的情况下,买下了自己父亲当年援建的钢厂!」
弹幕开始疯狂刷屏:
「卧槽,这比电影还精彩!」
「中国工人复仇记!」
「父子两代人,同一个钢厂!」
「这就是命运!」
06
2024年春天,改造后的钢厂正式更名为「中塞跨境物流枢纽」。
张建军站在办公楼顶层,俯瞰着下面繁忙的景象。
货运列车进进出出,装卸工人忙碌穿梭,整个厂区重新焕发了生机。
正说着,办公室门被敲响了。
「进来。」
门开了,走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是光头马尔科,但他现在的样子完全变了。
穿着整洁的保安制服,头发也长出来了一些,看起来像个正常的中年男人。
「张老板,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。」
马尔科的态度很恭敬,完全没了当年的嚣张气焰。
「什么情况?」
「昨天晚上,有几个外国人在厂区外面转悠。」
马尔科递过一张照片,「我们的监控拍到了他们。」
张建军看了看照片,是几个穿着西装的白人男子。
「你觉得他们想干什么?」
「可能是来踩点的。」
马尔科皱着眉头,「这种大项目,总有人想搞破坏。」
「马尔科,加强安保。」
他看着这个曾经威胁过自己的男人,心情很复杂。
「张老板,我想跟您说个事。」
马尔科有些犹豫,「我女儿安娜想学中文,您看...」
「这是好事啊。」
张建军笑了,「让她来找小王,咱们厂子里就有中文培训班。」
马尔科的眼睛亮了。
「真的吗?」
「太感谢您了!」
这时,手机响了。
是国内打来的电话。
「爸,我到贝尔格莱德机场了。」
话筒里传来儿子张小明的声音。
「小明?」
「你怎么来了?」
张建军很惊讶,儿子在德国留学,按计划还有一年才毕业。
「我申请了休学。」
儿子的声音很坚定,「我想回来帮您。」
「你在德国读得好好的,回来干什么?」
「爸,我在网上看到了央视的直播。」
张小明停顿了一下,「我为您感到骄傲,也为爷爷感到骄傲。」
「我想继承这个事业。」
张建军的眼眶湿润了。
儿子从小就很叛逆,初中时还因为他下岗的事情觉得丢脸。
没想到现在主动要回来帮忙。
07
2025年9月28日,「中塞跨境物流枢纽」三期扩建项目竣工典礼。
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亲自出席剪彩仪式。
主席台上,中塞两国国旗迎风飘扬。
「各位来宾,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日子。」
总统用流利的中文致辞,「这个物流枢纽不仅连接了中国和欧洲,更连接了两国人民的友谊。」
台下坐着各国政要、企业家和媒体记者。
最前排,张建军和儿子张小明并肩而坐。
三年来,在小明的协助下,物流枢纽的业务范围不断扩大。
除了传统的货运服务,还增加了冷链物流、汽车运输、甚至跨境电商仓储。
年营收已经突破了5000万欧元。
「现在,请张建军先生致辞。」
主持人邀请他上台。
张建军走到话筒前,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。
十五年前,他只是个下岗工人。
现在,却站在国际舞台上发言。
「尊敬的总统先生,各位来宾。」
他的声音很平静,「十五年前,我来到塞尔维亚的时候,这里只是一片废墟。」
「但是我相信,废墟之下,一定埋藏着希望的种子。」
台下响起掌声。
「今天,这颗种子终于长成了大树。」
张建军指着身后的物流枢纽,「这棵大树不属于我个人,它属于所有为中塞友谊贡献过力量的人。」
「包括我的父亲张国强,包括米洛什老先生,包括在座的每一位朋友。」
掌声更加热烈了。
参观团里有几个熟悉的面孔。
其中一个是当年那个德国施密特物流公司的代表。
「张先生,我们又见面了。」
德国人主动走过来握手,「十二年前,我出价20万欧元想买您的铁路使用权。」
「施密特先生,您还记得啊。」
「当然记得。」
德国人苦笑了一下,「现在看来,您当时的拒绝是明智的。」
「这条铁路现在的价值,何止20万欧元。」
张建军没有得意,反而很诚恳地说:「施密特先生,如果您现在还有兴趣合作,我们可以谈谈。」
晚上,庆祝宴会在物流枢纽的多功能厅举行。
各国代表举杯祝酒,气氛热烈。
张建军注意到,马尔科的女儿安娜也来了。
19岁的姑娘现在是物流枢纽的中文翻译,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。
「张叔叔,我想跟您说件事。」
安娜走过来,有些羞涩。
「什么事?」
「我申请了北京大学的交换生项目。」
安娜的眼睛亮晶晶的,「我想去中国学习。」
「那太好了!」
张建军很高兴,「需要我写推荐信吗?」
宴会进行到高潮时,总统武契奇再次上台发言。
「朋友们,今天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。」
总统举起酒杯,「塞尔维亚政府决定,授予张建军先生'塞尔维亚友谊勋章'!」
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张建军走上台,从总统手中接过金光闪闪的勋章。
「总统先生,这个荣誉太重了。」
「不重,您当得起。」
总统很认真地说,「十五年来,您不仅为塞尔维亚带来了投资和技术,更重要的是,您为两国友谊做出了杰出贡献。」
08
2025年,物流枢纽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改造。
工人们在拆除一堵老墙时,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夹层。
夹层里面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盒子。
「张老板,您来看看这个。」
工头喊道。
张建军赶到现场,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子。
里面装着一叠发黄的信件和照片。
最上面是一封用中文写的信:
「亲爱的建军:
爸爸在南斯拉夫工作已经两年了。
这里的同志们对我们很好,特别是一个叫米洛什的年轻工程师,他总是帮助我们解决技术难题。
昨天,他们为我们举办了欢送会,每个人都喝了很多红酒。
米洛什说,中国专家是他们见过的最勤劳、最无私的朋友。
儿子,爸爸希望你长大后,也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。
技术报国,这是我们这代人的使命。
也许有一天,你也会来到这个美丽的国家...
张国强,1988年3月20日」
张建军的手开始发抖。
这封信是父亲写给他的,但他从来没有收到过。
他继续翻看其他信件。
有父亲写给母亲的,有写给同事的,还有一些是塞尔维亚同事写给父亲的。
其中一封塞尔维亚语的信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他找来翻译,内容让他震惊:
「亲爱的张工程师:
您就要回中国了,我们都很舍不得。
这三年来,您不仅教会了我们先进的技术,更让我们感受到了中国朋友的真诚。
我想请您帮个忙。
我的儿子今年5岁,很聪明,但我们这里的教育条件有限。
如果有机会,能不能让他去中国学习?
我相信,中塞友谊会一代一代传下去。
您的朋友,米洛什·佩特罗维奇,1989年4月10日」
张建军愣住了。
米洛什的儿子?
他立刻给米洛什打电话。
「米洛什,您1989年有没有写过信给我父亲?」
「写过啊。」
老人在电话里笑了,「我想让我儿子去中国留学。」
「那您儿子去了吗?」
「去了。」
米洛什的声音很自豪,「他现在在北京工作,是个翻译。」
张建军的心脏砰砰直跳。
「他叫什么名字?」
「米洛什·米洛什维奇。」
「等等,您是说,那个经常来我们厂子翻译的小米洛什?」
「对啊!」
老人哈哈大笑,「他是我儿子!」
「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呢!」
张建军完全惊呆了。
小米洛什经常来物流枢纽做翻译工作,他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员工。
没想到,他竟是老米洛什的儿子,而且还是当年父亲帮助过的那个孩子!
当天晚上,张建军、张小明、老米洛什和小米洛什四个人在车间里聚餐。
餐桌就摆在那台老式轧钢机旁边。
「来,为了张国强同志!」
老米洛什举起酒杯。
「为了爸爸!」
「为了张叔叔!」
「为了爷爷!」
四个人一起举杯。
酒过三巡,老米洛什开始讲述当年的故事。
「1986年,中国专家刚来的时候,我们都很好奇。」
老人的眼神有些恍惚,「他们工作很认真,每天都是第一个到车间,最后一个离开。」
「张国强是技术组长,他不仅技术过硬,人也很好。」
「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,他总是耐心地教导。」
「有一次,我的妻子生病了,张国强知道后,立刻拿出自己的工资给我们。」
「那时候中国专家的工资也不高,但他毫不犹豫地帮助了我们。」
张建军听着这些故事,心里五味杂陈。
原来父亲在塞尔维亚的时候,做了这么多善事。
「小米,你在中国的时候,我父亲还照顾过你吗?」
「照顾过。」
小米洛什点点头,「我刚到北京的时候,语言不通,生活很困难。」
「张叔叔经常请我到家里吃饭,还帮我补习中文。」
张小明也被感动了。
「爷爷真的很伟大。」
「不只是伟大,更重要的是善良。」
老米洛什摇摇头,「技术可以传授,但善良是天生的。」
夜深了,老米洛什要回家休息。
临走前,他拉着张建军的手。
「张,我想跟你说件事。」
「什么事?」
「我年纪大了,身体也不好。」
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,「如果有一天我走了,你能照顾一下小米吗?」
「米洛什,您别这么说。」
张建军的眼眶湿润了,「您就是我的父亲,小米就是我的兄弟。」
「好孩子。」
老人拍拍他的手,「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,就是遇到了你们父子俩。」
送走老米洛什,张建军和儿子在车间里继续聊天。
「爸,您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?」
张小明问道。
「不是巧合。」
张建军看着那台轧钢机,「这是命运的安排。」
「1986年,爷爷在这里播下友谊的种子。」
「37年后,我们在这里收获了果实。」
「这就是传承。」
窗外传来火车的汽笛声。
又一趟中欧班列准时发车。
张建军走到窗边,看着远去的列车。
车厢上的中国国旗在夜风中飘扬,像是在向他们致敬。
他掏出手机,拍了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,轧钢机旁边摆着父亲的照片,旁边是那封1989年的家书。
「妈,爸,您们看到了吗?」
他对着照片轻声说道,「您们的儿子没有给您们丢脸。」
远处,《咱们工人有力量》的旋律在夜风中响起。
那是小米洛什在用手机播放音乐。
「张哥,我在中国的时候,张叔叔教我唱过这首歌。」
小米洛什的中文很标准,「他说,这是中国工人的骄傲。」
张建军也跟着哼了起来:
「咱们工人有力量,嘿,咱们工人有力量...」
歌声在夜空中回荡。
多瑙河边,中欧班列与货轮同时鸣笛。
这是对历史的致敬,也是对未来的承诺。
张建军走到那台老轧钢机前,轻抚着冰冷的钢铁。
机器上贴着一块新的铜牌:
「中塞友谊见证者——1986年中国援建设备,2025年重新启用」
他想起了十六年前刚来塞尔维亚的那个夜晚。
那时候的他,蜷缩在漏雨的办公室里,身无分文,被人威胁。
谁能想到,这个废弃的钢厂会变成连接中欧贸易的重要枢纽?
「儿子,你知道这些年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?」
张建军突然开口。
「什么?」
张小明看着父亲。
「不是钱,也不是荣誉。」
张建军指着周围忙碌的工人们,「是我证明了一件事。」
「什么事?」
「只要坚持,只要善良,奇迹就会发生。」
他的眼中闪着光,「当年那些嘲笑我的人,现在都在为我工作。」
「当年威胁我的黑帮,现在成了我最忠诚的保安。」
「当年看不起我的官员,现在把我当贵宾。」
「这不是复仇,这是包容。」
「这不是运气,这是坚持。」
小米洛什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瓶红酒。
「张哥,这是我爸爸1986年收藏的红酒。」
「他说,要等一个特殊的日子才能打开。」
「我觉得,今天就是那个日子。」
四个人围坐在轧钢机旁,分享着这瓶珍贵的红酒。
红酒入口甘甜,带着岁月的醇香。
远处,第100趟中欧班列正缓缓驶入站台。
这是今年经过斯梅代雷沃的第100趟列车。
汽笛声响起,全厂的工人都停下手中的活,向列车挥手致意。


